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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欣賞一些美國人那種逆流而上、敢作敢為的佔風,更佩服那份對自己文化 承先啟後的心志。 在本世紀初,美國藝術家亞瑟勒史格列(Alfred Stiegitz)曾到英倫觀摩彼邦的美 術,他發現「在英國第二流攝影家的作品,比美國第一流的還要好。」本來他只 是畫家,但他卻發奮去振興美國攝影,果然他自己成了大師,而且造就了不少新 進攝影家。 另一位美國攝影家保羅史丁(Paul Strand),在一九一七年時振臂一呼,說「美國 人應該要用美國的方法去拍攝美國的照片,而不是跟著巴黎的學派去走。」在 幾十年之苦心鑽研建樹下,他與史格烈被尊為本世紀美國攝影三大師之二。 在踏入二十世紀之後,美國的工業產量已超過英國,而在第一次大戰後,美國更 在軍事及政治上凌駕於無日落帝國。可是在文化方面,美國仍然被不列顛牽著鼻 子走,當時美國作家必需要在英國發表過作品,才會在美國本土受重視,例如艾 略特(T.S. Eillot)的詩,要在英國發表後才奠定其文壇地位;而畫家攝影家亦要以 倫敦、巴黎的法度為依歸。所以史格烈和史丁的話,是本著發揚祖國文化之心而 說的,他們不只說,而且身體力行,還擺上了一生! 現在亞洲的經濟水平已不下於美國,在某些方面甚至有過之而不及,但我不得不 承認:在文化層面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梁燕城先生說自己要到美國夏威夷大學才可唸到高水平的中國哲學,我聽後不禁 傷感。當美國人問我為什麼不留在故鄉而跑來美國進修時,我暗裡汗顏。 曾經有一位華裔的講師得意地說:「我的英文比中文高明許多。」相反,我正為 此而慨嘆。在這裡,我鮮有機會讀中文書而致中文寫作日漸退步,我視之為一種 遺憾,就像身體上一個重要的器官慢慢萎縮,心靈上要緊的一角漸漸退化,並不 是一件好受的事。 當年史格烈遊學於英倫時拜彼得亞繆臣為師,後來把在英國所學的移花接木於美 國,竟然青出於藍。如果我在有生之年能見到中國有史格烈或史丁那類人才,於 願足矣!但與其寄望他人,何不自己立志做「中國的史格烈」! (原載於“澳門日報”199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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