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創豪

在二零零二年耶魯大學法學教授蔡美兒（Amy Chua）寫了一本挑起了激烈爭論的書：【世界風雲】（World on Fire）。在二零一一年她的著作【虎媽戰歌】（Battle hymn of the tiger mother）再次一石激起千重浪，這本書記錄她如何用嚴格的方法來培養兩個女兒成材，她要求大女兒蘇菲亞去學鋼琴，小女兒露露學習小提琴，她們每天都要長時間練習，即使到外地度假也不能鬆懈。帶小提琴去旅行很容易，但不用說，運輸鋼琴是不可能的，但蔡教授並沒有因此而給蘇菲亞休息，她提前聯繫沿線的酒店，在每一間酒店預訂了鋼琴給蘇菲亞練習，有時她甚至犧牲一些觀光景點。例如當她們來到希臘時，蔡教授不允許蘇菲亞參觀克諾索斯宮（Palace of Knossos），除非她能彈出正確的音調，蘇菲亞在鋼琴上掙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景點已經關閉了。不過，最後蘇菲亞在國際比賽中贏得了一等獎，並且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演奏鋼琴。

這是蔡教授的家庭事，我不想批評她的教養方式。在這裡我想說的是，我會以不同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女兒。學習鋼琴和小提琴是一種藝術教育，我同意讓孩子通過音樂去養成審美觀是很重要的，但孩子也可以通過視覺藝術而學習，例如攝影。如果我有女兒，我會給予她一部照相機，陪她到充滿異國情調的地方，並要求她從不同的角度去揭開自然和人文景觀之美，這樣旅遊和教育不單沒有衝突，而且觀景是培訓的重要成分。

我知道許多華人父母為孩子安排課外活動，用以學習一些技巧，因為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點上，他們希望自己的孩子從年輕時已擁有許多高難度的技能，而熱門的課外活動包括鋼琴、小提琴、舞蹈、空手道、跆拳道……等。但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到任何家長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學習攝影。我沒有就這個題材進行過任何研究，下面的意見僅是一種猜測：也許攝影不被認為是一種難度高技巧，你需要掌握鋼琴的八十八個鍵，但似乎任何人都可以按下相機的按鈕便可拍照，家長可能不覺得這是一種值得為子女投入資源的玩意。

其實，攝影就好像圍棋，易學難精，圍棋的原理很簡單：若你包圍了對手的棋子，你就贏了，但你需要很長時間去掌握圍棋的高妙戰略。同樣，攝影的原則也是十分簡單的：讓相機的傳感器曝光來記錄圖像。坦率地說，許多人以為自己的攝影作品不錯，但我能在他們的相片中找到許多缺陷。攝影不只是一種技能，而是一套技巧集（skill set），這需要前期準備和後期處理（post-processing），後處理包括用PhotoShop或其它電腦軟件潤飾圖片、打印……。前期準備包括越野駕駛技能和體能訓練。在下面我將集中討論前期準備，例如著名的風景攝影師伽林•羅威爾（Galen Rowell 1940年至2002）也是一名登山者，為了拍攝令人震撼的風景照片，他曾在全世界翻山越嶺，這包括德納利（Denali）、乞力馬扎羅山（Kilimanjaro）、優勝美地的埃爾卡皮坦（Yosemite's El Capitan）……等等。

我的體格遠不如羅威爾，所以我並沒有像他走得那麼極端，但我的攝影之旅仍然是一個考驗，而不是只按下一個相機的按鈕。例如，大約一年半前我和朋友去猶他州的大階梯埃斯卡蘭特國家紀念地（Grand Staircase Escalante National Monument）獵影，旅程的其中一站是斑馬峽谷，該峽谷得到這個名稱，是因為其山壁呈現斑馬條紋狀的圖案，這峽谷的窄槽常常被水淹沒，當我們在那裡時，水位達到了我的胸口，可惜我的身高只有五尺六寸，而不是六尺五寸，可幸的是：整個團隊都已做好準備，我們穿著快乾的衣服，所有攝影器材都有防水袋保護。但有些峽谷的通道非常狹窄，即使一個瘦小的成人也不能走過去，於是，我只好把自己的背和腳頂著對兩邊山壁，用以提高身體而越過峽谷。

看到你的女兒在卡內基音樂廳表演鋼琴，這無疑是一件非常令人有滿足感的快事，但排除萬難而看到斑馬峽谷的照片，你也可以感到無比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