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日本人的英文說起

從前我和太太都沒有學好日文，現在來到日本，只有嘗試用英文跟日本人溝通。

酒店餐廳供應的晚餐是西餐，喝過湯和吃完豬扒之後，我說：「現在回去房間休息吧！」太太說：「一客完整的西餐，應該包括飯後甜品，讓我問問部長有沒有甜品。」太太舉手後，一名身穿整齊禮服、相貌英俊、笑容可掬的年輕人走近來，太太以緩慢的英語問：「有沒有飯後甜品？」部長也用英語回答：「yes」可是，我們等了半個小時，甜品還沒有來到，我們開始懷疑部長是否明白那問題。太太再揮手找那位部長，我對太太說：「如果他不懂英文，你再重複同樣問題，他仍舊不會明白，讓我來吧！」我用白紙畫了一個類似甜品形狀的物體，部長興奮地說：「yes」然後離去。十分鐘後，部長送來另一盤豬扒。太太笑道：「你不是有一個美術學位嗎？」

在另一間酒店中，我也和酒店服務人員發生溝通困難，我不知道明天什麼時候開始供應早餐，於是打電話到櫃檯詢問，我當然是說英文：「我想你在明天早上給我一個電話，提醒我起床，但我不清楚早餐時間，你可以在早餐半小時前打電話喚醒我嗎？」對方答：「係！」﹙「係」的發音在日文的意思是「是的」﹚我繼續說：「謝謝你，那麼，到底什麼時候有早餐吃呢？」對方仍然答「係！」我有點擔心，於是說：「你是否明白我的問題？」他回答：「係！」我有點氣惱，不禁高聲說：「你根本不知道我說什麼，為什麼你不坦白承認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你偏要充出一副明白的樣子？」他還是回答：「係！」

在日本旅行期間，我和太太遇上不少類似情況。我想：雖然普遍日本人的英文那麼爛，可是日本卻是世界第二經濟強國。雖然日本的經濟力量大不如前，但在很多領域日本仍然是名列前茅，例如根據瑞士的IMD 智囊團體發表的國際競爭力報告，在科學技術方面，於一九九九年日本在世界仍然高據第二位，排名僅次於美國。而在同年於美國註冊專利權最多的頭十間公司裡面，日本公司佔了五間，而美國公司只有四間上榜，美國萬國商業機器﹙IBM﹚是第一名，第二和第三名分別是日本電氣公司﹙NEC﹚和錦囊﹙Canon﹚。

我常常聽見不少香港人反對母語教學，原因十分簡單：學好英文，個人事業有前途，整體社會也會富強。可是，如果普遍人民英語能力與國家經濟科技力量有正關聯的話，那麼日本為什麼能夠成為世界第二經濟強國呢？

有人會反駁：一般人的英語水平可能與國家富強沒有關係，但專業人士的英文肯定與經濟、科技、學術實力成為正比。可是，在筆者的經驗中，日本的學者英語也不見得很流暢標準。說遠一點，若比較香港和中國大陸學者的英語水平，香港學者似乎略勝一籌，但是，香港的大學研究水平，卻比不上國內大學，香港一些大學甚至要聘請中國內地學者代為研究，是之為「學術外勞」。

其實，語文只是媒介、手段，而不是最終目的。我不介意自己讀的是中文書還是英文書，只要那部書可以傳達自己需要的資訊，甚至沒有文字而只有圖片也可以，只要信息能夠清楚表達，當然，圖片不能將甜品畫成豬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