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以寬，律己以嚴

某大學教授經常對很多人抱怨，例如他批評人家重視名牌，看不起不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他。

太太說：「他嚴厲指責那些崇拜名牌的人，又那麼介意別人瞧不起他，可能他自己也同樣鄙夷排名更低的研究院之畢業生。」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回想起過去跟他交往的經驗，看來這就是他問題之癥結。

有時，我十分害怕極端激烈、「義正辭嚴」、「慷慨激昂」的批評。心理學家指出：這可能是一種「佛洛伊德式投射」（Freudian projection），佛洛伊德是著名精神分析學家，他指出：一個人被某種問題困擾時，往往會對有類似問題的人作出毫不留情的批判。這種投射是一種心理「防衛機能」（defense mechanism），她以為只要找出人家的問題，自己就可避免面對自己的問題。

相信讀者諸君可能看過一齣名為【美國心玫瑰情】（American beauty 又譯為【美麗有罪】）的電影，在電影中一名退伍軍人表現出極度憎恨同性戀者的態度，在電影結尾時，他才露出廬山真面目，原來他自己就是一名同性戀者。

在現實世界中也有類似的故事，一九八零年代，美國有一位聲名遠播的傳道人，名叫占士貝克（Jim Baker），貝克主持的福音機構「讚美上主」（Praise the Lord）以電視傳道，其訊息深入民心。但是，正當其事業如日中天時，卻晴天霹靂的爆發出性醜聞，占士貝克已婚，卻與女祕書發生性關係，一九八七年貝克更因為被控以福音機構騙取錢財而入獄。

當時對貝克批評得最激烈的，是另一位著名電視傳道人占美史威格（Jimmy Swaggart），在許多次演講中，史威格強調性罪行的嚴重性，他責備「占士貝克是基督身體的癌細胞」，所以極力主張要拔除占士貝克。但是，後來占美史威格被人發現召妓，在証據確鑿下，他在教會公開承認自己的過錯。其實少年時，占美史威格已飽受情慾困擾，並先後多次召妓。

我認為，投射的防衛機能，並不單是批判跟自己有同樣問題的人，根據筆者的經驗，不少自己情緒有問題的人，會在不同人身上找出不同性質的問題，彷彿「眾人皆醉我獨醒，舉世混濁我獨清。」他們要求人家反省，然而，當我要求他們反省時，其情緒反應就如火山爆發。

宋儒說：「待人以寬，律己以嚴。」無獨有偶，基督教聖奧古斯丁也認為：「對己要嚴厲，對人卻要寬容。」。另一位哲人亦說得好：當一個人細心檢討自己的缺點時，他就知道自己要花很大努力改過，那麼他還有精力批判別人嗎？

2002.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