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可的麥基爾(McGill)大學被譽為「加拿大的哈佛」,最近我有機會參觀麥基爾大學,旅程之其中一站,是麥基爾大學的拉塞福(Rutherford)博物館。 拉塞福被稱為近代原子物理之父,他把阿伐粒子(alpha particle)、貝他粒子(beta particle)以及質子抽絲剝繭地分析,並且發現了鈾會變成不同的元素,而物理連鎖反應的威力,比起化學反應強大千萬倍,簡單地說,一個原子彈的威力,可以抵上千萬噸黃色炸藥。因著他對物理學和化學的貢獻,一九零八年拉塞福榮獲諾貝爾化學獎。令拉塞福得到諾貝爾獎的研究工作,主要是在麥基爾大學進行,為此之故,麥基爾大學小心翼翼地保存了當年拉塞福的實驗工具,並且成立了拉塞福博物館。參觀者這博物館需要預約,出發前我聯絡了麥大物理系的波瑞特(Jean barrette)教授。 參觀拉塞福博物館是一個十分特殊的經驗,筆者從前見過不少導遊,有些知識不足卻亂吹牛皮,有些可能已經厭倦了千篇一律的講解,介紹的時候無精打采。但波瑞特教授不但精通物理學和科學歷史,而且充滿熱誠和精力,對我這個陌生人不厭其詳地介紹拉塞福的生平、和解釋每一個關於拉塞福實驗的細節。 拉塞福是紐西蘭人,在紐西蘭大學取得文學士、理學士、文學碩士等學位,一八九五年他申請英國大學的獎學金,本來名落孫山,可是得獎者卻沒有領獎,拉塞福成為幸運兒,他以後備身份得了獎學金,前往劍橋大學研究物理學。一八九八年麥大物理系聘請拉塞福為正教授,當時他只有二十七歲。拉塞福沒有博士學位,在今天,其平步青雲簡直完全沒有可能,現在自然科學教授的候選人不單止要有博士學位,甚至需要有幾年「博士後」(Post-doctoral)研究經驗,如是者才能有機會成為助理教授,若干年之後他也許晉升為副教授,垂暮之年可能成為正教授,又或者是停留在副教授職級。無論如何,拉塞福之傳奇,是才幹、機緣、和簡單體制混合的結果。 波瑞特教授帶我參觀拉塞福當年設計的實驗儀器,他指出:「從前的科學家自己製造工具,往往實驗完成之後,儀器就會拆卸,物料會循環使用。但是拉塞福的實驗改變了近代物理學的面貌,這些都是科學歷史的無價寶,所以大學將它們保存下來。你可以看出,這些儀器十分簡單,可是,『簡單』(simple)和『簡單化』(simplistic)是兩回事,在這些簡單儀器的背後,是極其複雜的概念和理論。」我不禁想起了中國儒家所說的:「極高明而道中庸」。 波瑞特頓了一頓,若有所思,跟著說:「現在很多研究人員需要動用龐大經費,但是,拉塞福諾貝爾獎級數的研究,都是低成本製作。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想探究什麼問題,定下目標之後就利用現有資源進行研究,尋到答案之後便繼續向前邁進,探索下一個問題、設計另一個實驗。他在麥基爾大學只有九年時間,卻發表了六十九篇論文。現在我們有互聯網,但一百年前的研究人員對資訊的敏感觸覺與反應速度,有時比現在還好,例如放射性元素被發現之後六個月,一名科學家已經發表了一篇採用放射性儀器進行實驗的論文。如今,科學家首先要寫建議書向基金會申請經費,單是等待的時間就要一年或以上。」 聽了這番話之後,若有所思的是我自己。我不禁想起了一句英諺:「一切從簡,笨蛋!」(Keep it simple, stupid!) 2005.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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