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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著名詩人和政治社會評論家羅拔拜爾(Robert Bly)批評說：“美國的中學
是由學生來控制的，如果學生嫌功課太多，他們會向家長訴苦，家長便會向校長
投訴，於是校長“從善如流”，要求教師減少功課。”筆者認識一些中學教師，
他們都有這樣的經歷，一位當教師的朋友說：“亞洲學生的家長，要求我發多一
點功課，美國學生的家長剛剛相反，只要求減少功課。”其實這種現象不但出現
在美國中學裡面，甚至大學也一樣。
自己在唸博士學位時，一心想將來做教授，但是在畢業後只是在大學教了一
個學期，我的教書熱情已經冷卻到接近冰點，現在我只是全職從事研究。
美國大學的精神是有教無類，所以某些課程的程度比亞洲的稍遜一點，我在
教書之前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所以已經把要求降低，但結果仍然發生了種種令
我驚訝的事情。
首先很多學生沒有上課，當自己要求學生上課和懲罰曠課的學生時，一些學
生說：“你沒有說我一定要上課。”並且去向院長投訴。一位被大學辭退的講師
慨嘆說：“從前學生真的大病才缺課，現在學生當大學是夜總會，喜歡便來，不
高興便不來。”最近一位同事告訴自己在中學讀書的兒子：很多大學教授不介意
學生有沒有上課，因為他們認為學習與否是學生本身的責任。我心想：其實可能
那些教授是怕惹麻煩、怕被投訴。
如果沒有上課、但自己有讀書和做好功課，那麼也沒有相干。可是，很多學
生連課本也沒有買，也沒有看清楚講義，功課上有困難時只會投訴。我已經放鬆
去改卷，不是給“甲”級便是“乙”級，但是得了“乙”級的學生，竟然不但不
領情，還說自己應該得“甲”級。我在學期中間詳細列明論文的要求，一些學生
在學期剛剛開始、還沒有等我說明論文應該怎樣寫，已經把論文一早寫好，並且
拒絕按照我的要求重寫。論文的目的，是要學生把在課程中把學到的東西應用出
來，那些學生很快交貨，明顯是只想拿一個成績，而不是拿取知識。
測驗之前我把測驗範圍清楚地說明和白紙黑字的印出來，但是一些考得不好
的學生投訴測驗範圍不清楚和題目太難，於是我數數有多少艱深題目，測驗的滿
分是二十五分，我給全班加了四至五分，可是一些在加分之後仍然是“乙”級的
學生埋怨不公平，我說已經加了很多分數，學生又是毫不感激，說那些額外分數
是自己應得的，因為有些題目太難。可是，有些題目很容易，我卻沒有把那些分
數收回啊！有一個學生說：“如果我得不到甲級，一定是你有問題。”自己是學
生的時候，我和同學都曾經批評教授講師，但是當著面前如此無禮貌，只有在美
國大學中見到。
有很多研究報告指出美國學生的水準差於其它發達國家的，但是如果你沒有
身歷其境，你是想像不到美國學生問題的嚴重性。
當然，不是所有美國學生都是這樣，好學的人還有不少，現在我跟幾個研究
生合作一些研究工作，他們都有良好的求學態度，而我的工作滿足感也比從前高
許多，我情願有兩、三個學生真正深入明白我說什麼，而且感激欣賞，勝過有三
百個不學無術、只會投訴的懶蟲。
199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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