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熱氣球節的驚喜

余創豪


一九四七年,美籍法裔作家威廉杜波伊斯(William Pène du Bois出版了一本名為《二十一個氣球》的兒童小說。講述的是一個探險家乘坐氣球漂洋過海,後來驚喜地發現了一個富庶新島嶼的故事。一年後,威廉杜波伊斯因卓越的兒童文學成就而被授予紐伯瑞獎章(Newbery Medal)。

杜波依斯在書中說,旅程有兩種類型:一種旨在一定時間內到達一個地方;另一種則不考慮快慢,也沒有目的地氣球旅行就是第二類。跟飛機不同,氣球飛行非常有冒險性。基本上,氣球駕駛員沒有完全控制氣球的能力,但正由於這種不可預知性,氣球一直是兒童文學家的想像泉源。公元二千年,傑米李柯蒂斯(Jamie Lee Curtis和勞拉康奈爾(Laura Cornell也聯合出版了一本兒童短篇,題目為《氣球去了哪裡?令人振奮的奧秘》。這故事講述一個小男孩不小心放開了他的氣球,之後,他想像氣球在旅程中會有什麼奇遇。他問:「氣球會和飛機跳探戈舞嗎?還是與小鳥跳查查舞呢?」

但是,在現實生活中氣球駕駛員並不能讓氣球隨意地徘徊,因為那是十分危險、甚至是致命的。每年十月初,美國新墨西哥州阿爾伯克基市(Albuquerque舉辦全世界最大的國際熱氣球節,為期九天,約有七百五十個氣球參與活動。它如此受歡迎,是由於阿爾伯克基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氣候所致,因為這個位置可以為氣球駕駛員提供最有效的控制。熱氣球上升需要周圍有冷空氣,阿爾伯克基在十月的上午都是氣溫涼爽。此外,在低海拔風從南方吹來,但在較高海拔,風則來自北方,氣球駕駛員正好利用這「風盒」導航。氣球上升時向北移動,升至高處,北風便把氣球推回相反方向,因此他們幾乎能夠在同一地點降落。這特點被稱為「阿爾伯克基盒」(Albuquerque box

在氣球節中,我和內子有幸觀看到數百個氣球在清晨同時升起,在那一刻,我們像小孩子般失聲尖叫。現實生活與兒童文學的情節不同,氣球沒有飄浮遠方,亦沒有和飛機或小鳥跳舞而是漂了一會後降落在和升起時大致相同的位置。当然駕駛員也沒有發現未知的島嶼。儘管如此,在這過程中仍然有很多無法控制的因素,例如風速。舞台表演,每一個細節都是預先編排的;而氣球表演則是隨機自發的。我看到有三個氣球是蜜蜂的形狀,若果兩個氣球接近對方,有時一隻蜜蜂會「親吻」另一個氣球,但這並不經常發生。

如前所述,杜波依斯將旅程劃分為兩類型:編排了的行程和漫無目的的旅程。我認為除此之外還有第三種旅程:阿爾伯克基盒方式的旅程。就是說,人有部份控制權。駕駛員能夠安全著陸,但在旅程的過程中,卻會有很多事情可以是出人意外。也許,這就是上帝要我們過的人生。上帝並沒有如編排舞臺劇般,硬性地規劃了人生的每一件事情,而是讓我們去探索生命並允許錯誤的發生。但同時,他控制著風向,為我們設立了界限,就好像阿爾伯克基盒原理,這樣我們便不會漂遠而迷失了方向。

也許,有了阿爾伯克基盒,生活才充滿意義。

 

201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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