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在香港看過一齣電影,片名是《阿混--失落的一代》,那是一齣笑中帶淚的悲喜劇,故事說一個經歷過十年文化大革命的青年,因為浪費了十年青春,沒有一技之長,所以只有去「混」。例如他曾經冒充畜牧專家,將汽水混和飼料給雞吃,結果雞群都拉肚子死光了。 生在文革的時代固然可悲,但是在自由世界,有些人卻給自己「文革」,自己廢掉了自己的黃金時代。 在北美洲,讀書不是精英份子的專利,每一個人都有受教育的機會。然而,筆者卻目睹不少留學生,由中學至大學都是胡胡混混,在中學留級三、四年仍然升不上大學的,大有人在。在大學蹉跎了七、八年而畢業仍是遙遙無期者,亦不乏人。他們浪費了的錢財不只是幾萬美元的學費和書簿費,而是失去了一百多萬!如果將那幾年的學費和書簿費放進共同基金(mutual fund),幾十年後就會有一百多萬美元,這絕對不是誇張之辭,而是根據投資常識來計算的。 在美國公民之間亦有不少「文革」受害人,有很多美國人不學無術、不務正業,只是依靠福利金維生。兩年前,美國政府決定以「工作利」 (workfare) 來取代福利(welfare),規定窮人只可以在一定限期內領取福利金,限期過後便要自食其力。 在新澤西洲,政府只是提供援助給未婚媽媽的第一個孩子,如果那位未婚媽媽性慾旺盛而繼續生產,政府不會再幫助她撫養其他孩子。有一家電視台嘗試調查這種新制度的效果,於是在兩年裡面跟進幾個窮人,結果發現幾乎所有個案的當事人都面臨絕境,有些人十多廿年都習慣了接受福利,現在他們不但沒有必須的工作技能,而且沒有良好的工作態度,有些人雖然曾經找到工作,但是因為遲到早退和曠工,結果很快又成為「消遙派」弟子。有些女人自己沒飯吃,可是仍然繼續生育,要小孩子陪自己一齊挨餓。 筆者在明尼蘇達州讀書的時候,有一個唸博士班的室友,幾乎天天都是喝酒和開舞會,他在年青時曾經在醫學院讀書,後來因為販賣毒品,結果嚐受牢獄之災,出獄後他來到很有名氣的明尼蘇達大學唸化學博士,他說:「我很幸運,那課程每年只收三個學生。」的確,他十分幸運地生在美國,在某些國家,假若你販毒的話,不是判死刑就是判終身監禁,更不要說可以帶著案底進入研究院了。我曾經勸他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他開玩笑的對我說:「我想做一個奴隸。」我不知道後來他有沒有畢業,如果一個生活如此糜爛的人也可以畢業,那麼我一定會勸人報讀明尼蘇達大學。 阿混的一代,還可以說是文革之過,但是,在資源豐富、行動自由和機會均等的地方,上述那些留學生、窮人與酒鬼,又有什麼藉口呢?為什麼本來是美好的人生,他們偏偏要為自己製造好像「大躍進」、「反右」和「文化大革命」的災難?他們比中國大陸人還要可悲,在末日的審判台前,中國大陸人還可以把手指指向暴君,他們卻只有赤裸裸地承受一切鞭韃,他們是自己的希特拉、史太林和毛澤東。 在奴役中可以有自由,在自由中也可以有奴役。存在主義者指出:「人放棄抉擇,就成為奴役。」更加明確地說,人不去利用自由而作出明智的抉擇,就會成為愚頑與私慾的奴役。耶穌說得好:「真理使你得自由。」 199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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