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特拉維夫泡沫說到

基督教末世論泡沫

余創豪


奧巴馬總統最近表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間的邊境談判必須建立在恢復一九六七年之前的邊境此基礎上,換言之,以色列要放棄約旦河西岸、加沙、東耶路撒冷。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說美國的提案是「不現實」和「站不住腳的」。內塔尼亞胡拒絕奧巴馬的立場之後,巴勒斯坦高級官員宣布與以色列的和談是「毫無意義的」。我相信許多人已經厭倦了這永無 寧日的衝突,我也是其中之一。

為什麼以色列不關心和平?

一年前,【時代雜誌】報導了一個特輯,題為「為什麼以色列不關心和平?」,這報告指出,根據一項二零零七年的調查顯示,95%的以色列猶太人說自己的生活「快樂」,三分之一說他們「很快樂」。一個受訪者說:「以色列人不在乎戰爭還是和平。」一項去年三月的民意調查顯示,只有8%的以色列猶太人將與巴勒斯坦的衝突視為「最緊迫的問題」,他們更加關心教育、罪案、貧窮。一個記者說,沒有人知道和談會獲得什麼結果,所以,又何必去關心呢?也許以色列人已經厭倦了持續不斷的衝突與無果而終的和談,因此,他們寧願不去想它而盡情享受生活,有人稱這種現象為「特拉維夫泡沫」。

然而,「以巴研究與信息中心」的創辦人革順巴斯金(Gershon Baskin)指出,活在這個泡沫下是危險的,以色列人可能會得到一個虛假的安全感和繁榮,但在長遠來看,這安全與繁榮能否持續下去是充滿疑問的。

和平談判無果而終

如果我是一名以色列人,我會怎麼做呢?如果我是一名巴勒斯坦人?我又會怎麼做?也許參加和平運動吧!

幾年前在美國廣播公司的一個時事節目中,一名前以色列士兵說他曾經參加和平運動,但是,當他看到在公元二千年阿拉法特把每一個克林頓介導的和平方案扔出窗口時,他感到極度失望,於是退出了和平運動。當時巴解組織領導人阿拉法特、美國總統克林頓、以色列總理巴拉克在戴維營舉行和平會談,巴拉克向阿拉法特提出的條件為:巴勒斯坦國將會擁有約旦河西岸百分之九十,加沙地帶全部,並且以東耶路撒冷為首都,此外,一個新的國際基金會將會補償巴勒斯坦人失去的財產,但阿拉法特斷然拒絕。

哈馬斯創始人的兒子哈桑優素福(Hassan Yousef)也感到失望,他說:「如果巴勒斯坦人繼續流血,阿拉法特會有更多收益,另一個流血起義會得到西方媒體關注。」

遊戲規則毫沒進展

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有一個名為「宗教與衝突研究中心」的研究機構,他們舉辦過許多關於中東衝突的研討會,但是許多相同論點已經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似乎每個人都想要設定自己的遊戲規則,然後隨時扭曲規則,令它有利於自己,聯合國決議和國際法律就是這樣一個例子。

一九四七年聯合國通過決議,將巴勒斯坦的土地分割予以色列和阿拉伯人,但阿拉伯人拒絕接受該決議,並選擇了用武力來解決爭執。讓我們看一看這個比喻:葉先生和我有財務爭端,葉先生想在法庭上解決,但我說:「讓我們看看誰的拳頭更硬。」不幸的是,葉先生是詠春大師葉問的傳人,我被打到毫無還手之力,於是我向全世界哭訴:「我是被暴力壓迫的受害者!他非法佔有我的財產。」跟著我走到街上毆打不相識的人洩氣。

但一些專家這樣反駁:聯合國由大國控制,因此聯合國決議不一定是正義的,所以阿拉伯人有權無視聯合國決議而動武。但這些批評者不也是指責以色列和美國不時違反了聯合國決議和國際法律嗎?這豈不是輸打贏要?

我提起這一點,是因為我對學者也很失望。在物理學,統計學和其他學科中,經過六十多年的研究之後,許多理論中不一致的地方已經被發現和修正,但過了六十年,在國際政治中人們還不能解決如上述那麼明顯的不一致,還不能設置一組不會自相矛盾的遊戲規則,我實在很厭倦。

向內看

然而,糾纏於這些論據和反論據又有什麼意義呢?這些辯論會有助於減輕巴勒斯坦難民的痛苦嗎?會令以色列承受的恐怖襲擊減少嗎?大概不會。如果我繼續花時間在這種毫無結果的辯論中,我的動機是什麼呢?我是真正關心中東和平,還是我在乎維護自己的政治理念,還是不服批評者而要捍衛我的名譽呢?也許,我最好向內看,我有自己的偏見嗎?我需要改變自己的態度和立場嗎?其實幾乎每個人都有偏見,在某種程度上,每個人都局限在一個泡沫裡面。

九一一恐怖襲擊之後,在一個晚上我和一位印度朋友在街上看到一面以色列國旗,他指著大衛之星的旗幟說:「我支持以色列,對印度人來說,以巴衝突就好像印度和巴基斯坦在克什米爾問題上的爭端。」克什米爾位於印度次大陸的西北地區,印巴兩國聲稱擁有同樣的地方,許多年來巴基斯坦恐怖組織多次襲擊印度平民。我明白為什麼我的印度朋友會在巴勒斯坦和克什米爾之間作出類比,我明白他生活在恐怖主義威脅下的恐懼。告訴你實話,我的印度朋友比穆斯林朋友多,這可能是自己偏見的其中一個來源,但我要提醒自己:克什米爾是克什米爾,巴勒斯坦是巴勒斯坦。

多年前,哈馬斯多次發動自殺炸彈襲擊,殺害了幾名在以色列工作的中國勞工,記者問哈馬斯領導人為什麼攻擊中國工人,他的理由是中國工人為他們的敵人工作,所以該死。哈馬斯的反應是意料之中的,所以這不是我的要點。令我震驚的是,在襲擊發生的同一天,一群香港人前往以色列和美國領事館遞交反對其政策的抗議信。天啊!同胞被害,他們竟然不向哈馬斯抗議!坦率地說,從那天起,我對親巴勒斯坦團體有一個非常壞的印象,但我必須提醒自己,這團體不能代表所有為巴勒斯坦人說話的人。

我的偏見之最主要來源,是自己成為基督徒之後,基督教會一直強調以色列在一九四八年復國是符合了聖經的預言,這是末日徵兆。如果這是上帝的計劃,誰可以說以色列是不對呢?我把它叫做「末世論泡沫」,但今天我必須重新審視這個泡沫。事實上,一九四八年不是第一次猶太人恢復他們的家園,天主教聖經包括了這兩本次經:【瑪加伯上、下】,瑪加伯是一支猶太軍隊,他們反抗塞琉西帝國,並最終控制了猶大地區,他們創立的哈蒙爾罕王朝從公元前一六四年伸展至公元前六十三年,最後羅馬將軍龐培佔領耶路撒冷,以色列再次被征服而亡國。然而,末日並沒有在這次復國之後發生,所以現在我再不能以末世論來支持以色列。

佛教導師戈捷(Kadam Gauthier)曾經說過:「所有道路都凹凸不平,你不能將它們全部鋪設地毯,但你可以穿一對鞋。」她的意思是:與其企圖改變世界,為什麼不改變自己呢?

201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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