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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有情或無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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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創豪 |
去年我觀賞了一部令人難忘的紀錄片，電影的名字是【灰熊人】，這是關於環保人士特雷德韋爾（Timothy Treadwell）不幸死亡的故事。特雷德韋爾在阿拉斯加的卡特邁（Katmai）國家公園與灰熊共處了十三個夏天，在此期間，他視灰熊和其他野生動物為朋友，他到處告訴人這些動物是多麼可愛和充滿靈性，但在二零零三年，他和女朋友被灰熊殺害和吃掉，其殘肢遍布營地。
該紀錄片顯示出許多特雷德韋爾自拍的畫面，他自豪地宣稱，大多數人在這種環境中無法生存，但他卻可以。製片人採訪了一些特雷德韋爾親密的朋友，他們當然表示對他同情。然而，當科學家和其他專家接受採訪時，他們的語氣是截然不同的，雖然他們沒有明確地說特雷德韋爾抵死，但他們暗示他的所謂勇敢行為其實是十分愚蠢的，在熊的眼裡，他只不過是食物，被吃掉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論語陽貨篇】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 這是典型的有情天地觀，但灰熊人的遭遇似乎是對有情天地的反諷。其實，在灰熊人傳奇流傳開去的很久以前，有情天地的觀點已經受到挑戰。生物學家發現，姬蜂在毛毛蟲的身體裡面下蛋，幼蟲蜉化之後，他們便逐漸蠶食毛毛蟲的內部器官。在十九世紀，姬蜂幼蟲的殘殺行為令哲學家、自然學家、神學家困擾不已，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仁慈的上帝會創造這種殘酷的昆蟲。在一八六零年，進化論的創始人達爾文寫道：「在我看來，這世界有太多苦難，我無法說服自己，仁慈而無所不能的神會特意創造姬蜂 。」
老實說，我不知道為什麼以上所說是一個大問題。高山和海洋看起來很壯麗，但在火山爆發、地震、海嘯之際，山川和海洋可以大舉謀殺生物。獅子、老虎、花豹的毛色和紋理都很漂亮，但我知道牠們可以將人肢解，所以我永遠不會走近他們，更遑論和牠們住在一起！然而，儘管大自然有其殘酷的一面，這並不意味著有情天地的概念已經破產，或者宇宙中沒有充滿愛心的上帝，基督教的教義明確地指出，由於人類的罪孽，地受到詛咒，失衡的自然秩序不會改變，除非神國降臨。天地既有情，亦無情。
但是，為什麼會有些人如特雷德韋爾般，天真地步向自然界的死亡陷阱呢？為什麼有些人，包括哲學家和神學家，會因為自然界殘忍的一面而感到困擾呢？我認為基督教會要對這些誤解負上部分責任，當基督徒要證明世界是出自一個智慧設計師時，我們片面地顯示大自然美麗的一面，我們歌頌「你創造諸天，你創造深海，你創造星月太陽，你創造深淵，你創造山川，你創造廣大宇宙。」我們傳達一個浪漫化的自然觀，建構了一個令達爾文和其他進化論者無法接受的所謂矛盾。
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去年我到新墨西哥州的白狼保護區拍攝白狼的大特寫圖片，那些狼和我相距只有兩、三英尺，你以為我很浪漫抑或很勇敢嗎？其實，保護區的工作人員站在我的身後，以防萬一發生意外，你當然不會在相片中見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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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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