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                   余創豪

 

一輛警車,隱伏在黑暗的角落中,警車不但沒有閃動警號燈,甚至連車頭燈也沒有亮起來。在警車內好像有兩名警員,黑暗中還可以辨認出他們閃爍的目光,可是,不知道那光芒所顯示的情緒,是興奮還是懼怕。

街道上盡是此起彼落的叫喊聲、打砸聲和爆炸聲,熊熊的火光,映襯著暴徒們的慾火、受害者的怒火。暴徒們貪婪地由店舖裡面搬出各種貨物,搬不動的便索性將它打得稀巴爛。善良的中國人,只是咬著牙、以乞憐的眼光,望著遠處的警車。

暴徒終於衝進我的店舖了!我以“鳳眼拳”釘中一個來勢洶洶者的太陽穴,他瞪著眼睛倒地,好像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另一個看似是前者同伴的暴徒,帶著復仇者的神情向我衝來,我不假思索,只是踢出一招“迷足宗羅漢派”的“直蹬腿”,那人便馬上四腳朝天。看來我腿功之快,已經可以奐美《中華英雄》裡的龍影子和《龍虎門》中的王小虎。

但是,倒下了兩人,卻並無發生阻嚇作用,十多個暴徒仍然衝向我來,我馬上使出“鷹爪纏絲手”,其中幾個人的腕骨當堂折斷。“鷹爪纏絲手”雖然還比不上《射鵰英雄傳》中黃藥師的“九陰白骨爪”,但也是殺傷力極大的擒拿手法。

其他人仍然不知死活的向我襲擊,我想起了過去幾天十多名無辜被殺的華人,此刻我決定要大開殺戒!我以“十二潭腿”連環地踢倒了十多人,就像李小龍在《精武門》中把十多個日本高手踢得人翻馬仰般,所不同者,是被我踢倒的人再爬不起來。

我已經幹掉了店舖裡面的暴徒,但是我決定反守為攻,便隨手拿起了一根木棒衝出街上。我驟眼望見幾個流著鮮血的中國人,不禁熱血沸騰。我拿著木棍,見暴徒就打。李連杰在《黃飛鴻》中以一棒打退百多人,此刻我卻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人,一百?二百?三百?我數不清了。

最後,我手累了,一停下來喘氣,我才發覺手上那根木棍已經斷了。我四顧一下,想撿起其它武器。突然,我留意到一輛空無一人的汽車,幾名暴徒正在破壞汽車,我箭步上前,用“豹子穿崖”一招,擊中兩人的肋骨,當他們應聲倒地之後,我馬上鑽上車,開動引擎,然後以高速撞向暴徒們,好似成龍在《紅番區》和《一個好人》裡以汽墊船和剷泥車撞向匪徒一樣,現在很多暴徒都走避不及,被我撞得如斷線風箏般飛開……

“亞力士!你的報告準備好了沒有?”這是同事張小姐的聲音。我收拾起思緒,遲了幾秒才回答:“已經準備好。”

她問:“你怎麼啦?為什麼雙手緊握著電腦鍵盤?”她望了一眼我的桌面,再說:“怎麼搞的?為什麼你的鉛筆都斷開兩截?”

我馬上放鬆雙手,並且把鉛筆扔進廢紙箱,我嘗試用平靜的嗓子說:“沒有什麼!沒有什…什麼!”但是第二句卻結了巴,因為這時我才意識到,我的電腦熒光幕開著“每日新聞”的網頁,那是關於印尼局勢的報導,我的檯上還放著幾本與工作無關的書籍--《南京大屠殺實錄》、《洛杉磯事件始末》……。我很不好意思地關閉了網路瀏覽器。張小姐禮貌地一笑,但誰知道這笑容是什麼意思?希望她不會打「小報告」吧!

我故意把書籍弄跌在地,張小姐的微笑馬上變為輕鬆大笑,這一招叫“裝傻扮懵”。

跟著我使出“轉移視線”這一招,我問張小姐:“下一個假期會去什麼地方玩?”

她眼睛睜大了,“玩”是她最喜愛的話題,她興奮地說:“我會去日本和東南亞,前一段時間印尼的局勢不穩定,旅行社臨時取消了東南亞團,現在局勢已經平靜下來,我又可以去了!你呢?你會去什麼地方?”

我耍出另外一招“甘為人後”,說:“我不像你那般飛出國外、增廣見聞,我只是打算駕駛汽車,到附近幾個州渡假。”

她說:“你駛自己的汽車嗎?這是長途駕駛啊!你的車子是美國車嗎?為什麼不買豐田或者本田?”

“甘為人後”這一招還未用老,我再接再厲地答:“我沒有錢,所以只能夠負擔便宜的通用土星車。”

一輪風花雪月之後,張小姐愉快地離開了。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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