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盟拒絕一致譴責與制裁俄羅斯:
有底氣?見利忘義?務實外交?
余創豪 chonghoyu@gmail.com
去年 12 15 日,歐盟和東南亞國家聯盟(簡稱東盟)舉行會議,討論深化雙方經濟
關係,但他們卻未能就譴責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達成聯合聲明,雙方僅表示大多數東盟成員
強烈譴責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同時聲稱「需要尊重烏克蘭的主權、政治獨立、領土完
整。」馬來西亞大學傳播理論學教授孫天美在台灣 《寰宇新聞台》 發表評論時,稱讚東
盟國家「有底氣」,不願意成為大國博弈的「棋子」。 所謂底氣,在政治圈子裏面,是
指不畏強權、不怕艱難的骨氣和自信心。不過,東盟的選擇應該被稱為有底氣,還是見利
忘義,抑或是務實外交呢?
東盟十個成員國中,有許多與俄羅斯已經建立了長期和深厚的關係,特別是軍事聯
繫,故此,越南和老撾選擇在俄鳥戰爭中保持中立。2021 2 1 日,緬甸元老敏昂萊
推翻了昂山素姬及其民選政府,自此以後,緬甸一直受到舉世譴責。儘管如此,俄羅斯和
緬甸走得更近。緬甸並沒有出席該次歐盟與東盟的雙邊峰會,但在同一日,緬甸空軍慶祝
成立 七十五週年,在慶祝儀式上他們展示了兩架俄羅斯 Su-30 戰鬥機,去年俄羅斯將這
些早前訂製的戰鬥機交付緬甸。去年 12 30 日,昂山素姬再被判七年監禁, 再加上從
前的宣判結果,其總刑期共三十三年。緬甸受到國際孤立,但其威權統治的「底氣」
一部份是基於俄羅斯這個強大的軍事靠山。
最近在緬甸首府內比都參加了一個論壇的一位緬甸商人告訴《日經亞洲》:「在過去
的幾個月裡,緬甸與俄羅斯的貿易關係得到了顯著改善……。俄羅斯越來越有興趣與緬甸
進行貿易,包括小企業之間的貿易,因為西方的制裁提高了國際貿易成本。」 在這次論
壇中,俄羅斯經濟發展部長馬克西姆列舍特尼科夫來訪。來自俄羅斯的一百家公司和來自
緬甸的二百家公司參加了論壇,並討論了在製造、能源、旅遊和金融等領域的合作。
在東盟內部,新加坡對俄羅斯採取了比較強硬的路線。其他國家則一直不置可否,
一方面他們呼籲和平;另一方面仍然保持甚至加強與俄羅斯的經濟聯繫,泰國尤其如此,
俄羅斯在泰國軍方主導的參議院中擁有 影響力破大的遊說團體。在新冠肺炎大流行之
前,俄羅斯是泰國最大的遊客來源國之一,疫情爆發之後,俄羅斯航空公司 Aeroflot 很早
已經恢復了對泰國南部安達曼海普吉島的航班, 因此俄羅斯的遊客比來自澳大利亞或日
本的還要多。一位泰國外交官說:「 這不再是一個簡單的東西方選擇,東盟國家樂於這
種更加混沌的局面,他們不必做出是非黑白的二元選擇,我們只需要等着看冬天的實地情
況。」 說得動聽一點,這是務實外交,說得難聽一點,這是見利忘義。在國際政治角力
中,很少國家會完全以義或者以利出發,而是在兩者之間尋求平衡。在「混沌局面」中,
有些國家甚至可以混水摸魚、左右逢源。若果美國與歐盟要爭取東盟的支持,可能需要給
予後者更多的利益,
在俄烏戰爭爆發之前,歐盟國家一直倚賴俄羅斯的石油與天然氣,譴責與制裁俄羅
斯,在經濟上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戰爭開打之後,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是天文數字,這
更不在話下。這種與自己利益(至少是短線利益)相違背的做法,才是真正的底氣、骨
氣!
2023 1 1
原載於香港《時代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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