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的日本人

余創豪

到過日本旅行的朋友,都十分稱讚日本人整齊清潔。自己親臨日本,發覺所說無訛。

日本城市極之擠逼,與太太在日本新宿、銀座街頭行走,雖然行人如潮水般湧過來,但是我們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因為那裡市容不但清潔,而且大至建築設計、小至櫥窗裝飾,都十分美觀優雅。旅行團的導遊是旅居日本的中國人,他指出:很多日本男人在下班後不立即回家,而是在酒吧狂飲,在酊酩大醉後往往於街頭嘔吐、倒地,甚至在街上小便。聽完導遊的說話,我想像那「酒鬼天堂」一定是烏煙瘴氣,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們晚上在酒吧附近逛街,發現那地區一樣是清潔整齊,至少我們看不見嘔吐和小便後的髒物。

不少人以日本人比中國人整潔,作為日本人民族性較為優秀的證據。其實,有些華人的清潔程度,比日本人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些華人是星架坡華人。幾年前我曾經遊覽過星架坡,當時的感覺是「太不真實了」!日本街頭偶爾還有幾口煙蒂,偶然還會有人吐痰,可是星架坡幾乎全無瑕疵,世界上怎會有如此完美的地方?誰說中華民族性一向習慣髒亂?

有人會反駁:日本人愛整潔是自發的,而星架坡的整潔,則是被嚴刑峻法逼出來的。除了「獅子城」外,星架坡還有一個外號是「罰款城」,「罰款城」的英文是fine city,fine可以解釋為美好,也可以解作罰款,這是語帶相關的幽默。的確,星架坡人的整潔,或多或少是被罰出來的,例如從前用完公廁後不沖廁會被罰款,幸好現在很多廁所已經裝設感應器,可以自動沖水。又如從前在星架坡有人將香口膠隨處丟棄,結果很難清理,甚至有人將香口膠貼在鐵路車的自動門旁邊,令自動門無法關閉,於是政府禁止買賣香口膠。

Lion City, Singapore, 1994

提出以上論調者可能忽略了:其實日本人許多美德,包括整潔在內,都是由集體主義的強權帶來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日本政府的專制,比起現今的星架坡政府還要厲害。在大戰結束之後,佔領日本的美國大刀闊斧地改革日本的政治經濟結構,可是,骨子裡日本政治經濟文化的專制性格,仍然沒有多大改變。例如日本經濟學家水野隆德指出:日本在亞洲金融風暴之後,經濟一直陷入泥沼,正是因為家長式的運作妨礙改革。

我無意在這裡分析到底是星架坡政府還是日本政府較為專制,這裡的重點是:民族性是可以改變的!文化成長,就好像一個人的成長,雖然從一朝一夕來看,好像沒有重大轉變,其實每一天其細胞都在新陳代謝。日本人的美德,華人也可以擁有!正如日本人整潔,華人也可以!日本人創造出經濟奇蹟,華人也可以!日本人在科技上屢屢突破,華人也可以!

2001.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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