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格曼眼中的美國總統

克魯格曼眼中的美國總統

余創豪

奥巴馬總統就職之後，美國人期望他能夠好像林肯一般「百川歸海」，民主、共和兩黨可以超越黨派成見，盡快提出解放倒懸之天下的新方案。但我恐怕兩派的鴻溝已經深闊得難以在短期間彌補，長期以來，左右派互相指責對方製造和深化許多問題，甚至有時頂端學者亦不能超越這個心態，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保羅克魯格曼（Paul Krugman）便是這樣的一個例子。也許有些讀者不熟悉美國的左右之分，簡而言之，右派又被稱為保守派，其中多數屬於共和黨，而左派則是自由派，傾向支持民主黨。

過去八年來，布什總統搞砸美國乃至整個世界，人們對右派已感到非常失望，克魯格曼的近作【一個自由主義者的良心】，當然引起許多讀者產生共鳴。顧名思義，克魯格曼抱著自由派的觀點，這本書的主旨是：1930 和 40年代民主總統羅斯福提出的新政，創造了一個公正和平等的社會，即使共和黨總統艾森豪也同意保留新政的框架，在1950和60年代共和黨的思想很接近民主黨，美國變成了中產階級社會，貧富並不懸殊。但自從共和黨總統列根主政之後便前功盡廢，列根的減稅政策有利於富人，對窮人卻大幅度削減福利，他引用的一個範例就是「福利女王的凱迪拉克」，列根指出有人領取福利金之後便購買凱迪拉克豪華汽車，所以許多受援者根本不值得納稅人支持。但克魯格曼說：事實上所謂「福利女王」是子烏虛有的。筆者並非經濟學家，但我敢說：不論駕駛凱迪拉克的「福利女王」是否真有其人，可以肯定地說，濫用「免費午餐」是大有人在的。不然的話，其後克林頓又怎會把福利（welfare）改良為「工作利」（workfare）呢？

克魯格曼對列根總統批評尖銳，但他對民主黨總統卻充滿同情的筆觸。例如越南戰爭所造成的負面影響，並不下於今天的伊拉克戰爭，美國参戰是由民主黨總統肯尼迪派遣軍事顧問到越南開始，於1963年肯尼迪被暗殺，另一民主黨總統約翰遜繼位，並且把戰爭升級。在這本書中克魯格曼說：約翰遜「不想打這場戰爭」，不幸的是，「約翰遜和美國人被捲入戰爭」（sucked into the war），好一句「被捲入戰爭」！那是美國面臨北越的攻擊，好像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德國潛艇攻擊魯西塔尼亞、或者好像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珍珠港事變嗎？

歷史事實是：美國全面介入越戰始於「北部灣事件」，又稱為「東京灣事件」， 1964年8月4日北越和美國軍隊在北部灣（東京灣）海上發生武裝衝突，該事件導致美國國會通過戰爭決議案，約翰遜總統下令對北越進行大規模轟炸。美方聲稱北越軍隊首先對美軍開火，但其後證實北越軍當時並沒有攻擊美軍，約翰遜總統最初也對8月4日的事件表示懷疑，稱美艦可能是「向鯨魚發炮」。可是在真相未明之下，約翰遜貿然出兵，「不想打這場戰爭」、「被捲入戰爭」這些話真是不知從何說起。

以上的批評並不是要否定克魯格曼全本書，事實上克魯格曼其他觀點頗有見地。平心而論，許多右派作家比起克魯格曼具有更加嚴重的黨派之見，例如林伯（Rush Limbaugh）、尚恩‧漢納提（Sean Hannity）、安古特（Ann Coulter）。無論如何，我也期待奧巴馬能夠感召美國人不分左右、共赴「國難」。

2008.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