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壟斷景觀的爭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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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太浩湖有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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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創豪 |
我相信幾乎每一個中國人都知道新疆烏魯木齊和吉林長白山的兩個天池，美國也有一個天池，那是位於加州和內華達州之間的太浩湖（Lake Tahoe）。太浩湖臨處海拔六千二百二十五英尺，這低過位於海拔六千二百六十六英尺的烏魯木齊天池，和七千六十六英尺的長白山天池。但無論如何，太浩湖是一個美麗得難以形容的地方，因為湖水含有豐富的藻類，所以湖岸附近的水色是綠寶石般，湖泊被如天仙紗裙的皚皚雪山包圍擁抱，在陽 光燦爛時，綠寶石閃閃生光，天仙則更加明媚亮麗，若詩仙李白再生於此，想必他會「一夜飛渡太浩月」。湖泊的東部沿岸是攝影師最喜歡的地方，因為被湖水打磨得圓滑的巨石錯落有致，產生了無數有趣的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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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曾幾何時，太浩湖東岸是遊人免進的禁地，太浩湖從南到北的長度約為二十二英里，二戰前一個名為喬治惠特爾（George Whittell）的富人，買了沿湖東岸二十七英里土地，惠特爾從他的母親繼承了一千萬美元遺產，從父親繼承了三千萬美元，如果轉換為今天的價值，它大約是四十億美元。對他來說，購買整個太浩湖東岸，只消彈指之間。一九三六年，他在東岸興建了一個名為「雷鳥屋」的度假別墅，太浩湖本應是一個令人輕鬆的地方，那麼為什麼他要使用「雷鳥」這名稱呢？這是因為惠特爾喜歡快艇和刺激的玩意。一九三九年，惠特爾出售了大片土地給外號是「內華達州公爵」的大亨諾曼比爾茨（Norman Biltz），從那時起，那些地方謝絕參觀，換句話說，他壟斷了太浩湖最優美的視野。其他有錢人爭相效尤，收購了太浩湖附近的大量土地，最終，太浩湖變成了富人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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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不喜歡有人壟斷大量土地，故此花了很多年去一點點地購回來，一九八零年，國會通過桑蒂尼伯頓法案（Santini-Burton Act），給予美國林務局資金購買土地，最近期的一次收購發生在二零零八年。現今雷鳥屋向公眾開放參觀，所以最近我有機會欣賞和拍攝太浩湖東岸的美景，但有些地方仍然屬於私家地。
參觀雷鳥屋之前，我和內子先到遊客中心收集資料，工作人員建議我們在接近雷鳥屋的斜坡村（Incline Village）海灘上看夕陽。傍晚時，我們帶著的浪漫的情懷和雀躍的心情來到海灘，但在大門口的警衛卻攔住我們，問我們是否是該村的居民，我們說不是，然後他禮貌地告訴我們：「這海灘只許居民使用。」我們當然非常失望，在走回車子的路上，我忿忿不平地對內子說：「如果這些人來到亞利桑那州，我告訴他們，大峽谷只為我們的居民而設，他們會感覺如何？」一個世紀以前，只有英國人才有權居住在香港島的山頂，就這樣他們壟斷了維多利亞港的景色，這種情況發生在殖民地時代是不足為奇的，但我意想不到這會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美國。
在內華達州，斜坡村海灘並不是唯一對外封閉的地方，這裡有一個名叫「飛翔間歇泉」（Fly Geyser）的美景，一九一六年人們在內華達州試圖鑽洞引出地下水，讓沙漠也可以受灌溉而變成農田，這卻意外地出現了兩個熱水間歇噴泉，其中一個已停止噴水，另一個則仍然活躍。然而，這間歇泉位於私人土地，在過去主人只允許每一年開放參觀幾次，但現在已經完全停止。該噴泉離開三十四號公路約半英里，本來我想過租用一個超遠攝鏡頭去觀看飛間泉，但後來放棄了這一想法，因為這種極端困難和笨拙的偷窺，不會是一個愉快的經驗。
正如您所料，在互聯網上某些網民表達不滿，有人說：「如果黃石和優勝美地是由私人擁有，人們會如何反應？」土地管理局曾試圖購買這片土地，但沒有成功。我擔心即使在遙遠的未來土地管理局可以得到這地，但那時候飛間泉可能已經乾涸。
相反，中國政府接管土地則非常有效率，舉例說，我們去太浩湖之前，河北邯鄲廣平縣政府用十天便完成了三十三萬多平方米的拆遷任務，拆去一千多戶人的房屋和徵用其土地，拆遷都是在沒簽訂補償協議下進行的。但是在美國，你所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待，再等待。我絕對不希望太浩湖再回到富人的手中，而且我也期望飛間泉和斜坡村海灘盡快成為開放給全世界的公園，但飛間泉的業主和斜坡村的居民會問我：「如果你被迫賣掉土地，被迫搬到別的地方去，你有何感想？」
201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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