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投票會阻礙任何在美國的改革嗎？

用腳投票會阻礙任何在美國的改革嗎？

余創豪

特朗普是小商人嗎？

在2010年美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羅姆尼只支付了13.9％的所得稅。在最近舉行的美國總統候選人辯論中，向富人徵稅的問題再次成為首要議題。羅姆尼迴避他保護有錢人（和他自己）的死穴，相反，他聲稱自己支持中產階級和小商人。奧巴馬嘲笑他：按照羅姆尼的定義，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也算是小商人。

同樣的議題也出現在副總統候選人的辯論中，民主黨候選人拜登指責共和黨候選人瑞安的稅法不公平，瑞安回應說：即使向所有美國富有家庭徵稅百分之百，也解決不了政府的財赤問題。其實，他又迴避了問題。有趣的是，羅姆尼聲稱他將宣布中國是匯率操縱國，並採取報復措施，但跟瑞安同樣的邏輯也用來反對人民幣升值：即使人民幣增值，這仍然不能改善美國對華的貿易赤字。假設有一個教授評級的方法是不公平的，有些學生應該得到更高的分數，但試卷上少了幾分，但另一些學生卻獲得不應該得到的好成績，一個學生向教授抱怨，教授說：「就算我給你多幾分，你仍不會得到甲級。」教授根本不明白這是原則的問題，瑞安也不明白這是公平的問題！

總統候選人辯論的幾天後，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重播兩年前新聞節目【60分鐘】攝製的一個特輯，該特輯是關於在華盛頓州倡議的1098提案， 1098要求向1％的高薪族徵收所得稅，但1098計劃不獲通過。許多名人都反對1098，包括Amazon.com公司創始人傑夫‧貝索斯（Jeff Bezos），微軟執行長史蒂夫‧鮑爾默（Steve Ballmer）和董事長比爾‧蓋茨。有趣的是，【60分鐘】採訪了蓋茨的父親老蓋茨，老蓋茨反對兒子的立場，他說：「窮人和中等收入的人付出太多，但富人沒有給予華盛頓州足夠的支持。」【60分鐘】又採訪了列根總統預算辦公室主任大衛‧斯托克曼（David Stockman），他說：「減稅是一種宗教，在某種意義上，它已經成為絕對的，減稅是不容質疑的，這是福音，這是教義。」

用腳投票

反對向富裕人士徵重稅的常見論點之一是：如果一個州的稅率太高，有錢人會移居沒有入息稅或低稅率的州份。說穿了，有錢人可以用腳投票。例如馬里蘭州向每年收入超過一百萬的人加6.25％入息稅，一項研究報告指出，在2007年和2010年期間，三萬一千人離開了馬里蘭州。

請看一看這個比喻：一位大學教授知道美國的教育水平逐漸下降，為了提高標準，他試圖使課程更具挑戰性。相言你已經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學生當然不會選擇上他的班，他們會轉移到那些少些功課和考試更容易的課程，換句話說，他們以腳投票。然而，我們是否因為人們可以用腳投票，就放棄去做應該做的事情呢？

當我們仔細去評估反徵稅的說法時，我們可以看到其邏輯是這樣的：只要有替代品，只要人們可以選擇去別的地方或者做別的事情，任何改革都不會湊巧，那乾脆什麼也不幹吧！如果政府頒佈更嚴格的槍支管制法律，人們仍然可以通過黑市購買槍支；如果政府禁止賭博，人們可以去地下賭場……。

沒有人可以改變整個環境

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做，直到把整個環境改變為止。例如，除非在學系裡面所有教授共同建立一個非常高的標準，否則單一教授的努力是徒勞的。除非整個國家禁止槍械自由流通和收藏，否則任何局部、短暫的槍支管制都會以失敗告終。除非美國每一個州都向有錢人徵重稅，不然他們可以去避稅天堂。

然而，即使美國的所有州份聯手向富人開刀，他們仍然可以離開美國，到達其他一些有較低稅率的國家。這樣看來，前景似乎很悲觀，誰可以更新整個系統呢？誰可以改變整個美國呢？誰可以影響全世界呢？

為什麼不遷移到阿拉斯加、懷俄明、南達科他？

且慢悲觀！請繼續讀下去。美國有七個州份不設收入稅：阿拉斯加、佛羅里達、內華達、南達科他、得克薩斯、華盛頓。雖然一些州份沒有收入稅，但有銷售稅和物業稅，稅收基金會把三者合計，發現居民稅務負擔最輕省的州份是：阿拉斯加、內華達、懷俄明、佛羅里達、新罕布什爾。顯然，很少人住在阿拉斯加、懷俄明、南達科他，或希望遷移到在那裡生活。

另一方面，居民稅務負擔最高的州份是馬里蘭、新澤西、紐約、康涅狄格、夏威夷。相比阿拉斯加、懷俄明、南達科他，這些都是人口較稠密的地方，而紐約市擁有全美國最多百萬富翁（七十二萬人），花旗集團、摩根大通、AIG、摩根士丹利、高盛（Goldman Sachs）的總部都設在那裡。為什麼他們不遷移到阿拉斯加、懷俄明、南達科他，以逃避稅務負擔呢？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們支付高額稅金，但州給予他們回報，如優良的基礎設施，發展的機會……等。以腳投票的人並不一定投阿拉斯加一票。說徵稅會趕走有錢人，無非是政客保護自己利息的藉口。

相信你已經猜到我會在即將來臨的總統選舉中投誰一票。

20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