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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約中的神和波士頓爆炸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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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創豪 |
【舊約聖經】記載上帝命令以色列人殺死和驅逐迦南人，包括婦女和小孩，並且接管他們的土地。根據【舊約•申命記】第9章第5節所說，「你（以色列人）進去得他們的地，並不是因你的義，也不是因你心裡正直，乃是因這些國民的惡，耶和華你的神將他們從你面前趕出去。」今天，許多無神論作者都指責這是種族滅絕的罪行，例如新無神論一哥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在他的名著【上帝的幻覺】中寫道，舊約的神是嗜血的民族清洗者和種族主義者。
反對基督教的另一種常見論點是：如果上帝是全能和深愛人類，為什麼他沒有阻止罪惡和苦難發生呢？當道金斯和英國基督教神學家阿利斯特•麥格夫（Allister McGrath）辯論的時候，道金斯問麥格夫：「在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劫持飛機時，為什麼神沒有使恐怖分子心臟病發作呢？」心臟病發不一定致死，不過，即使湊巧地有一個醫生在飛機上，但沒有醫療設備和藥品，醫生也不能做什麼，那些恐怖分子生存的機會是非常渺茫的。
然而，當我把道金斯以上兩個論點放在一起時，我看到一個兩難的悖論：無論迦南人怎樣邪惡，道金斯認為神殺迦南人是不道德的。然而，神能夠阻止九一一事件發生，卻不殺恐怖分子，這也是錯誤的。
納粹大屠殺是另一個常被引用來證明上帝不存在的證據。羅伯特•尼爾森（Robert Nielsen）寫道：「為什麼上帝不救他們（猶太人）？在舊約中上帝經常保護猶太人，令他們不受敵人侵害，【聖經•歷代志上】第14章說他殺死了一百萬埃塞俄比亞的士兵，這好像沒什麼大不了。如果他創造了宇宙和其中所有一切，他不會沒有能力停止在歷史上最嚴重的種族滅絕。」如果我對尼爾森所說的理解是正確的話，似乎他的意思是：為什麼神不殺死納粹軍隊去拯救猶太人，就像在舊約中他毀滅了一百萬埃塞俄比亞（古實）士兵？
其實，聖經沒有說神令一百萬埃塞俄比亞士兵喪生，聖經的記載是：「有古實王謝拉率領軍兵一百萬，戰車三百輛，出來攻擊猶大人，……耶和華使古實人敗在……猶大人面前，古實人就逃跑了，……古實人被殺的甚多，……」埃塞俄比亞出動百萬雄師，但不是全軍覆沒。不過，這不是主要的問題，我的重點是：你能看到一個矛盾的窘境嗎？一方面無神論陣營指責上帝在舊約中縱容殺戮，但另一方面，在面對納粹大屠殺等災難時，他們又質問為什麼神沒有重覆在舊約中的痛下殺手！
讓我們做一些思想實驗：全知的上帝預見希特勒和納粹黨將會對整個世界帶來罄竹難書的暴行，因此，當希特勒和所有高級納粹軍官仍然是小孩時，神把他們全部剷除。假設人們對二戰和納粹大屠殺一無所知，你猜人們會說什麼呢？我可以想像，大多數人會質疑，為什麼神要殺害那些無辜的男孩呢？我肯定希特勒在十歲的時候是一個可愛的男童。你可能會說：「上帝無需殺死他們，他只需使少年希特勒無法作惡。」稍後我會去討論這一點。
美國哲學家韋斯利•莫里森（Wesley Morrison）進行了一個類似以上的思想實驗：如果美國總統宣布，上帝曾告訴他，他可以使用美國龐大的軍事力量去消滅一個邪惡的民族，人們將如何反應呢？人們會認為他瘋了，他會迅速地從總統辦公室中被踢出來。
現在讓我做另一個思想實驗：1975年北越戰勝了南越，數以百萬計的越南人被迫投奔怒海。1975年至1979年期間，紅色高棉屠殺了約二百萬柬埔寨人。假設在這一切悲劇發生之前，上帝派出一支軍隊消滅了北越和赤柬，因而改寫了歷史，那麼人們會怎樣回應呢？在實際的歷史中美國參與了在中南半島的衝突，但我想強調的是，在這個思想實驗中我所假設的軍隊不是美軍，我不想這個宗教討論被扯成政治辯論。我能想像到人們會如何反應：「上帝是不公義的，他是一個嗜血的種族清洗者，一個反革命的反動份子。北越和赤柬只想爭取建立一個平等的共產主義社會，神的干預是不道德的。」
你能看到這兩難的窘境嗎？如果上帝為了預防罪惡和苦難而先發制人，他將被批評為一個冷血殺手。但是，如果上帝容讓災難發生，但最後才伸張正義，那麼人們又會指責他袖手旁觀。其實，當道金斯和其他無神論者質疑為什麼上帝沒有先殺死肇事者時，他們暗示了殺戮是一種阻止罪惡的方法。
但是，如果上帝是全能的，他不是可以用非暴力的方式來停止罪惡和苦難嗎？就以最近的波士頓爆炸案為例吧！也許有人會問：「神可以在馬拉松比賽中使炸彈不能爆炸，從而挽救了百多名受害人。例如他可以令藥引的接線出問題，令手機不能發送信號來觸發炸彈，讓保安員發現了攜帶炸彈的袋子……。上帝不一定要令他們心臟病發，但為什麼上帝沒有這樣做呢？」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讓我們繼續作思想實驗吧！如果那兩個車臣男子無法引爆炸彈，他們會否就此罷手呢？他們會否說：「上帝向我們顯示了一個信號，我們要悔改，從現在開始我們不會再做傷害人的事情。」我猜想，大有可能他們會不斷改善製造炸彈的技能，製造威力更強大的炸彈，然後選擇另一個目標。現在警方打死其中一人，重傷另一人，這是一個暴戾而無奈的結局。但我相信，如果那兩個車臣男子有機會在作案之前回頭的話，上帝會選擇非暴力的方式。
懷疑論者仍然可以問很多問題：如果上帝是全能的，他可以阻止那兩個車臣男子誕生到世上，他可以令美國拒絕他們的移民申請，他可以做這個，他可以做那個，……我不是神的發言人，我不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但至少我知道，上帝並非對我們的痛苦完全沈默無聲，有時我們不能排除以殺止殺和以戰止戰的正義性。
2013.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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