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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景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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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就在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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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創豪 |
不少無神論者傾向道德相對主義，他們認為：在這世界上沒有上帝設立的絕對價值，道德標準是由人類建造，從而維護社會秩序的法則，但不同社會可能有不同的規範。有趣的是，最近高姿態無神論者塞繆爾哈里斯（Samuel Harris）出版了一本名為【道德景觀：科學如何確定人的價值】（Moral Landscape: how science can determine human values）的新書。在這本書中，他極力反對道德相對主義，支持道德現實主義（moral realism），現實主義是一個哲學術語，簡單地說，這意味著絕對的道德獨立於人的偏好而存在。
我們怎樣才能知道有絕對的道德呢？哈里斯的觀點是：通過科學去探索，因為道德真理與科學真理屬於同樣性質。一個支持道德相對主義的普遍說法是：不同文化有不同習俗，誰能判斷是非呢？哈里斯直言不諱地說：許多文化都做錯了！例如在一些穆斯林國家中，通姦或者被強姦的的婦女被家庭成員殺害，美其名是「榮譽殺人」，實際上是殘酷不仁。如果一個人做出瘋狂的事，我們會譴責他，但如果千百萬人也這樣做，我們稱之為「文化」。
哈里斯聲稱：儘管不同的科學家有不同的理論，我們希望，如果進行更多的研究，最終我們可以找到真相。但是，為什麼我們不能用同樣的態度對待道德問題呢？道德標準應該是建基於最高的人類福祉，而科學可以幫助我們了解如何實現這種幸福。
由這一點來看，哈里斯的立場似乎不應該與基督教倫理相互矛盾，兩者不都是堅持絕對道德標準嗎？但他們的相似之處到此為止。哈里斯之所以成名，是憑著他的兩本暢銷書【信仰的結束：宗教，恐怖，理性的未來】（End of faith: Religion, terror, and the future of reason）和【致函一個基督教國家】（Letter to a Christian nation），不消說，這兩本書都非常敵視宗教。哈里斯不認為宗教可以是道德標準的泉源，他說：「你不能從聖經裡面得到認識道德的洞察力，因為亞伯拉罕的神期望我們蓄養奴隸。 ...... 我們不須要理會神，他告訴我們要殺死在安息日工作的勞動者。」
哈里斯對基督教的理解很狹窄，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認為「亞伯拉罕的神期望我們蓄養奴隸。」【聖經】從來沒有明確地合理化奴隸制，許多著名的基督徒，如英國議員威廉偉伯福 （William Wilberforce），循道會創始人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長老會佈道家查爾斯芬尼（Charles Finney），都批評奴隸制度是一種罪惡，林肯總統宣稱奴隸制度是不公義的，因為所有按照上帝形象創造的人都是平等的，所以白人不能騎在黑人頭上。
可能有人會反駁：在歷史上許多基督徒也支持奴隸制，而不是一面倒地主張解放奴隸。上面提到，哈里斯說不同科學家有不同意見，更多科學研究可以讓真相浮現。同樣道理，為什麼我們不能相信更多的研究也可以解決宗教問題的爭論呢？事實上，在歷史中支持廢除奴隸制的基督徒贏了這場辯論。
誠然，舊約有嚴格的安息日法律，在耶穌的年代，猶太人的安息日已經十分教條化，但耶穌卻顛覆了這些僵化的概念。【馬太福音】描述耶穌在安息日從麥地經過，他的門徒餓了，就掐起麥穗來吃。有人看見，就對耶穌說：看哪！你的門徒作安息日不可作的事了！耶穌對他們說：我喜愛憐恤，不喜愛祭祀。你們若明白這話的意思，就不將無罪的當作有罪的了。
【馬可福音】告訴我們這個故事：有一次，耶穌進了猶太會堂，在那裡有一個人枯乾了一隻手。眾人窺探耶穌，在安息日他會否行醫，目的是要控告耶穌。耶穌問眾人說：在安息日行善行惡，救命害命，那樣是可以的呢？耶穌就對那病人說：伸出手來！他把手一伸，手就復原了。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耶穌的道德教訓已經超越了守安息日之類的教條。顯然，哈里斯在描繪宗教如何危害人類福祉時，是十分有選擇性地抽出最有問題的例子。
可能有人會說，今天猶太教仍然以僵化的方式遵守安息日，哪個宗教是正確的呢？猶太教還是基督教？哈里斯說，所有所謂真神啟示的宗教都是互相衝突，那麼宗教又如何能成為我們的道德指南呢？當哈里斯面對文化的多樣性時，他仍然認為通過研究，就可以找到一個絕對的道德真理。但面對多元宗教時，若果我們說必有一個真理，這便會被批評為「原教旨主義」。這樣公平嗎？
201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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