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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頓、歌德、濟慈眼中的顏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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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創豪 |
筆者常聽到有人問：「科學和宗教是否相容？」視宗教為保守、反進步的人士從歷史中列舉出例子，企圖證明宗教是反科學的，最有名的案件是天主教會反對伽利略天文學的日心說。然而 ，今天我們不會聽到有人質疑文學、哲學等學科是否反科學，但在歷史上確實有文學家與科學家爭拗的案件。
眾所周知，牛頓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他在其他許多領域也貢獻良多，包括光學。根據牛頓的色彩理論，光可以被棱鏡分成不同的顏色，這就是雨後彩虹的來源，當陽光照射到水氣時，光線便分為七色。今天這是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但在過去，牛頓的色彩理論卻面臨著激烈的抵抗，歌德不同意牛頓對顏色的看法，濟慈則不喜歡這理論。
歌德是橫跨十八和十九世紀的德國作家，喜歡文學的讀者可能熟悉他的名著【浮士德】，許多人認為這是最偉大的德國文學作品，但在歌德眼中，【浮士德】卻並非自己最得意之傑作。一八一零年，歌德出版了一本書，名為【色彩理論】，他認為這本書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作品，在書中，歌德強烈反對牛頓對顏色的分析，歌德認為顏色是出自光明和黑暗之間的相互作用，光明與黑暗的關係如磁鐵的兩極，黑暗可以減弱光的能源，相反，光也可以限制黑暗，在這互動情況下便會出現顏色，黃色之出現是因為光芒被黑暗壓抑，藍色之出現是由於光削弱了黑暗。今天，我們都知道這是無稽之談，但我們不會無限上綱地說這是德國文學和英國科學之間的衝突。有思想的人會說：「歌德認為自己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人，雖然光明與黑暗之對立有點詩意，但他的光學觀點不是基於文學，文學在本質上不是反科學的。」
約翰濟慈是英國浪漫主義詩人，他也跨過了十八、十九世紀。拜倫、雪萊、濟慈被譽為第二代浪漫主義運動的三大詩人。跟歌德不同，濟慈沒有寫任何東西去企圖推翻牛頓的色彩理論，但他指責牛頓的科學理論破壞了彩虹的美麗。一九九八年，英國科學家道金斯寫了一本題為【解開彩虹】（Unweaving the rainbow）的書去反駁濟慈。道金斯說，藝術和科學是沒有矛盾的，科學發現使我們了解大自然如何運作，從而更加能夠欣賞自然之美。但是，當道金斯研究宗教與科學之關係時，他卻不允許兩者和平共處或互相補充。
現在我們不會因著歌德、濟慈的反牛頓見解而否定他們的智慧，【浮士德】、浪漫詩仍然傳誦千古，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以上那些事。其實，在歷史上，哲學和科學、心理學和哲學、純數學與統計和其他不同學之間也發生過無數次糾紛，我很少看到人指控某學科在本質上有問題，某學科是反智、反科學。我也很少聽到人們說最終的解決辦法是取消文學、哲學、心理學、統計學……。我承認在某種意義上科學與宗教之間存在衝突，但我們能否只把它看為好像科學與藝術之間的矛盾呢？如果科學能夠幫助我們欣賞藝術，它是否也可以幫助我們體會到宇宙中最偉大的藝術家造化之神奇呢？
20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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