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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小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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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創豪 |
你不知道自己錯過什麼，直到有一天你失去了它。
在二零零一年我們全家搬到了亞利桑那州的錢德勒（Chandler）鎮，當時周圍還有很多農場，因此我們總是嗅到動物的臭味，我們希望有一天臭味會自行消失。三年前我們再次搬家，在我們搬進了現在的房子之前，老房子一英里以外有一個名叫杜根（Dugan）的牛奶農場。杜根牛奶農場座落在八十英畝的土地上，大約有三百五十頭乳牛，農場每日都有供遊客參觀的團，遊客可以從而體驗奶牛場的運作模式。有趣的是，我和妻子曾經越過半個地球去參觀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農場，但我們卻從來沒有到過一英里附近的杜根農場。
在房地產熱潮的高峰期，許多農地賣給了發展商，二零零六年五月，杜根乳製品農場永久關閉。從此之後，我絕不會再聞到惡臭，這不是好消息嗎？當然不是，現在我明白到自己錯過了寶貴的田園經驗，這感覺在某黃昏時看到羊之後更格外濃烈。羊是一個內涵豐富的基督教象徵。【詩篇】第二十三篇膾炙人口，甚至是非基督徒也聽聞過：「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祂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許多教會聖詩都是受到這詩篇的啟發， 其中一首我非常喜歡的是【我是主的羊】：「主領我到青草地，安歇在溪水旁；黃昏時主與我一路同行，牧場上主的羊都得飽足心快暢，我是主的羊……。」
從前唱這首歌時，我根本不知道羊在黃昏時做什麼。大約一個月前的一個傍晚，我和妻子駕車經過錢德勒的一條道路，突然我們看見在草原上有一大群羊。斜陽淡照下，綿羊的毛鍍上了一線金邊，彷彿牠們就是掛著冠冕和華服、不屬於這世界的白色天使，真是一個美得令人分神、容易導致交通意外的場景！可惜當時我沒有相機在身邊，所以幾天後我又回到同一地點拍照。我來到柵欄前面，盡可能接近羊群，羊群繼續吃草，完全不理會我。天色越來越暗，但羊群仍十分平靜，雖然牧羊人不在那裡，我的出現並沒有令牠們感到受威脅。不管太陽落山有多快，不管有陌生人在他們旁邊，這些動物沒有偏執狂，永遠表現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難怪牠成為基督教精神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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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其他文化也有採取綿羊來作為詩歌的意象，例如【小小羊兒要回家】：「紅紅的太陽下山啦！依呀嘿！呀嘿！成群的羊兒回家啦！依呀嘿！呀嘿！小小羊兒跟著媽，有白有黑也有花，你們可曾吃飽哇？天色已暗啦！星星也亮啦！小小羊兒跟著媽，不要怕，不要怕……。」沒有親眼見過羊在傍晚時的安寧，我又怎會體會到詩歌的意境呢？
我很高興能夠把握這個機會拍攝羊群的圖片，後來妻子告訴我，這些羊只在冬季來到錢德勒，因為亞利桑那州的冬季天氣溫和，仍然有足夠的草飼羊。冬季之後，牠們將會消失，我必須等待一年才可再次見到牠們。
拍攝動物農場並不是無風險，我現在的房子附近有一個馬匹農場。有一天，我試圖接近一群馬，以獲得沙龍之作。但一匹馬突然對我表現出敵對姿態，妻子馬上召我回到車上。這就是為什麼馬匹並非基督教的象徵，這也是為什麼沒有詩人會寫：「耶和華是馬的牧者。」這也是為什麼耶穌沒有說：「我是好牧馬人，好牧馬人為馬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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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野生動物攝影外，喜歡生動題材的人也鍾意牧場攝影。著名攝影師伯比特古德里奇（Bobbie Goodrich）曾經在鳳凰攝影俱樂部教授牧場攝影，她專門在懷俄明州牧場舉辦講習班。如果你想欣賞寧靜和美麗的牧場，你不用長途拔涉，錢德勒還有廣袤的養馬場、奶牛場、牧羊場，但它也是一個快速成長的城市，在所有牧場消失之前，何不跟動物打個招呼，嗅一嗅難得的氣味？下一次當你唱【我是主的羊】、【小小羊兒要回家】或朗誦【詩篇】第二十三篇，我敢保証你的感覺會有所不同。
201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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